元晓安将药瓶收好,慢慢的躺下,赌气的用被蒙住了头。
也因此,他没有看到,床头的幼苗在他躺下之后,两片幼芽微微的卷起,仿佛在积蓄力量般卷到了根处,接着仿似被弹开般瞬间挺直,原本柔嫩的根茎歪歪扭扭的抻出三寸长短,通体翠绿,两片幼芽也缓缓的抽长,长成两条如柳梢般粗细的嫩绿枝条,透着剔透的光泽,自骨节处慢慢剥离出几片鹅黄的叶芽,如蝉翼般娇羞的颤抖。
不远的茅草小屋内,原本闭目养神的关山猛然睁开了眼。
作者有话要说: 觉得关小山怎么样(~ o ~)Y
☆、第九回
夜幕沉沉,树影森森。
关山悄无声息的走到元晓安的床前。
幼苗如他所料的发生了变化,似乎感到了他的气息,幼苗微微动了动,两条柔软的枝条猝然挺直,防备般的指向关山。
关山皱了皱眉,双眼冷冷一瞪。
两条枝条瑟缩了一下,不甘不愿的拧成了一条,倒向与关山相反的方向。
关山哑然失笑,转头看向床内。
元晓安拥着被仰卧着,双眉紧锁,似乎睡得并不安稳。
他刚刚做了什么,让幼苗这么快长成这个样子呢?
关山微微俯身,略带探究的看着床上的人。
仿佛感受到了关山的视线,元晓安拥着被的手紧了紧,眼皮缓缓的睁开。
“喝!”元晓安倒吸一口凉气,迅速的清醒过来。他手肘抵着床欠起身,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:“先生,夜深来访,有什么要紧事吗?”
关山略略退身露出拧成绳的枝条,面容在黑暗中意味难明:“为什么它变成了这个样子,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?”
元晓安透过关山让出的缝隙看到幼苗的状态,不由得一愣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撑着床坐起来探过身:“竟然长个了!?”
原本拧成绳的枝条迅速的松开,略显得意的摇了摇。
元晓安被逗得一乐。
“你不知道?”关山略带疑惑的问道。
“我睡前它还没变化。”元晓安抬头看向关山:“所以,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他想到了幼苗的变化,难道……可是,为什么?
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你刚刚做了什么?”关山复问。
元晓安想到睡前自己做的蠢事,面色不悦:“我想我可以不回答你。”
关山盯着眼前苍白的少年,视线忽然扑捉到一点,他俯身拿起自己给他的瓷瓶。
“你用了很多?”到手的瓷瓶变得比之前轻了些。
元晓安微赧:“你又没告诉我该用多少!”他一把抢过瓷瓶塞到枕下,放在被上的手下意识的捏了捏腿。
关山注意到他的动作,心思略转便明白了。
“这不过是用来治皮肉伤的药。看得出来你的灵魂并不是来自于这里,你的腿想必是在哪一世被怨灵撞到,受怨灵身上的苦痛怨气所伤,不是这药能治好的。”
自己的心思不仅被轻易的看透还被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,元晓安一时觉得有些难堪:“对啊,汪伯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,你既然也懂,那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?”
关山顿了顿,犹疑道:“你……这是在生气吗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
还不是因为自己真做了那样的蠢事,有什么理由向人家撒气。
他掩饰的轻轻一笑:“米帅他们都说你的道行深,今日三下两下就打倒了柳妖,想必见多识广吧。”
关山仔细的辨认少年的神情,刚刚一闪而过受伤的表情仿佛只是错觉。
在他漫长的过往中,也曾遇到过几个被怨灵冲撞损伤了灵魂的人类,那些人类或绝望或癫狂,至死方休。
而眼前这个少年,他会怎么样呢?他不由得想起那个雪夜,抱着花盆坐在轮椅上整整一晚的瘦弱背影。
难得的,他解释道:“柳妖之事说起来也因多方因素才会有此结果,倒不仅仅是我之故。说起来也多亏镇妖符只对精怪有效且柳妖的道行将将能控住,连我现在控起来都不是很稳定,所以你那三脚猫的两针才破了它的效力,下次,就未必这么好运了。”
元晓安挺了挺身子,什么?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提高了吗!当时自己的动作多帅!他还因此好雀跃的说!
“你这腿伤……”关山话音一转:“因情而伤只能因情而愈,别无他法。”
虽然已然知道多半是这个结果,但元晓安听到后还是有些失落,不过,当他看到前方摇摆着怒刷存在感的枝条,心情又和缓起来。
“如果说我种这盆花是为了腿。那么先生又是为了什么呢?”见气氛不错,元晓安又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“嗯?”关山似乎思考些什么,半响方冷冷道:“我说过了,好奇心重,不是件好事。”
说罢,不待元晓安有所反应,便干脆的转身开门而去。
什么啊……元晓安愣愣的看着轻轻关上的房门,怎么喜怒不定的。
他偏头看向花盆:“所以说还是我比较温柔体贴对吧。”
枝条点了点。
元晓安独自嘿嘿的乐,忽然间想到一件事:“我应该给你起个名字,这样我们也好交流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