绒绒带着哭腔嗷嗷了一声,面条一样抻长的身体在顾行周怀里角度刁钻地一扭、一弹,然后就像是一条粉色的大鲤鱼,从顾姓龙门一跃而起,结结实实扑到了苏白的脸上。
苏白毫无防备,手还伸在空中,脑袋就被粉色炮弹击中,整个脖子都被压得后仰了,五感瞬间被温热、柔软且不透气的黑暗取代。
苏白:“…………”
这就是爱的重量吗。
“妈咪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绒绒抱到了妈咪,但又开始哭起来了。
这一次不同刚才那撒泼打滚的哭法,而是细水长流的委屈。
并且像是生怕再被他爸拎走一样,绒绒的四只爪子像是抱着大宝贝的短腿龙,紧紧扒拉着苏白的脑袋,恨不能再爪垫上长出几个吸盘来。
因此,苏白足足用了半分钟才把绒绒从他脑袋上扒拉下来。
等把绒绒扒拉下来的时候,苏白的脸颊和鼻尖都闷红了,看着像是被绒绒的粉色毛毛染了色一样。
苏白把绒绒扒拉下来的第一时间,就是先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——可憋死他了。
苏白无奈地看着手里的小家伙——绒绒在他手里倒是乖了,抻长的身体蜷成了一团,占地面积从两个巴掌缩小到了一个巴掌大,露出一双水洗过的黑宝石一般的眼睛,亮汪汪地就这么看过来。
他不太理解“无奈”这种情绪,但显然这不是喜悦。
于是绒绒的眼里又包上了泪花。
“妈咪。”
绒绒软软叫了一声,小前腿轻轻地搭在苏白的大拇指上,可怜兮兮道,“绒绒,乖。妈咪,不掉。”
说完还用力摇了摇头,生怕苏白没听清他说的话。
苏白是听清了的,也理解了,并且心都要跟着化了。
他把绒绒放到课桌上,用手指给绒绒擦了擦脸上哭湿的毛毛,一边轻声回应道:“嗯,绒绒最乖了。我不丢掉你,也不会被丢掉的。”
绒绒闻言终于放松了一些,但还是有些不安心,于是又开始着急地冒小奶音:“咪呀……”
——绒绒只会一些简单、常用的词语,如果要表达复杂的意思,或者说长句子的话,说出口的就只有“咪呀哇”之类的声音了。
这种婴语苏白是听不懂的,但很容易就能猜到。
“真的不丢掉。”
苏白跟绒绒严肃保证,并客观解释,“你早上没看到我,是因为我和你不是住在一起的啊,所以你醒来是看不到我的。不信你问你爸爸。”
绒绒听了,立刻转过身,仰头看着顾行周,语气一改面对苏白的软糯奶味,变得洪亮而清脆:“爸!哇?”
爸爸,真的吗?
顾行周:“…………”
顾绒绒小朋友,你这种差别待遇很容易失去爸爸的父爱的。
然而绒绒根本没闻到他爸爸身上的酸味,还一个劲催促:“爸哇!”
爸爸你回答我呀!
“对。”
顾行周不情不愿地点了头,然后又跟顾绒绒再次强调了一遍:“他不是你妈妈。”
苏白:“…………”
绒绒:“????”
绒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爸,觉得太不可思议了——他家笨蛋爸爸是真的笨蛋吗!
“妈咪!系呀!”
绒绒严肃地用小短腿拍了拍桌面,然后转头看向苏白,一脸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