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将在墨麒与宫九面前站定,若是在以前,花将一定会绽出一个笑容来,可现在的花将却与先前见时完全不同。
他的面容虽是因为那些古怪的纹路变得更加妖艳了,可是眼神却变得格外锋利,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柔软,虽是身为蛊师,可浑身的气势却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,冰冷森寒。
不知是不是陆小凤的错觉,那些细而蜿蜒暧昧的纹路,好像在花将的皮肤下动了动。
花将抬手揉了揉眼睛,下一瞬,那些纹路顷刻散成细密的黑点,一股脑的藏到了花将衣领下去了。
陆小凤吞了口口水,头皮发麻:这、这是蛊虫!
墨麒沉默了一会:“你为何会在这里?”
花将道:“因为我是被此间的主人所救的。”
他虽然看着冷漠,但其实并没有拒绝对话的意思,墨麒只是简单一问,他就很自觉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:“当时我身上的毒确实是乳果的毒,这乳果,就是耶律儒玉给我的。”
“你们把我埋进了坟墓不久后,耶律儒玉就把我挖出来了,假死的毒刚好解开。他救了我,我帮他处理异己,公平交易。”
宫九皱起眉头:影子人在河西不是没有发觉乳果的真正用法吗——难道他们其实发觉了?
墨麒则想的是,当时离开河西案一破,他就趁夜烧了整片乳果林,自那以后应该没有人手上会有乳果了才对。既然如此,耶律儒玉手上的乳果又从何而来?
是他早已经知道了乳果的藏身之地,早早地去取了来的;还是那乳果其实是影子人给他的,他和影子人之间还保有联系?
花将直白地道:“当时他还给了我另外一串乳果,让我留着炼蛊。说是给我的那一串乳果,已经是这世上最后仅存的一串了。”
墨麒的心里不停地思索推敲着,立起一个猜测,又推翻一个猜测:当世仅存的最后一串?那就是说,影子人手上也没有这乳果了?耶律儒玉凭什么这么确定?——不对,他对花将说的话,也不一定是真的。当时他为了收服花将,当然要将自己送的见面礼说的珍贵一点,这样才能换得花将的忠心。
花将见墨麒陷入沉默,也没有再等待,转身回了屋里,抱出了一大摞东西:“你屋子在哪?这是耶律儒玉在你来之前就准备好的,叫我等你选好屋子以后给你搬过去。”
陆小凤和楚留香等人齐齐又感觉到了这种毫不遮掩的偏袒。
楚留香:……这种被忽略的滋味,为何这般熟悉?
楚留香不由地把目光投向宫九,果然看见宫九已经称得上杀意满满的眼神。
好在墨麒本就没有接受的意思:“不必。”
花将面色一喜:“是吗?你不要吗?这都是耶律儒玉让我去亲自采买回来的,都是上佳的品质——”
墨麒:“……不必。”
他的后背已经快被宫九的视线射穿了!
花将点头:“好吧。”
众人以为他就会把这些东西送回屋里的时候,花将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——他走到了花满楼的面前,用哪怕对待墨麒都没有那般柔和的声音道:“那你要不要呀?”
花满楼有一瞬间的惊讶:“……不用了吧。”
花将小声道:“可我选了好久。太浪费了。”
陆小凤开始心里打鼓,不由地警惕起来:这个花将什么意思?为何对七童这般殷勤——总不可能是因为七童也姓花,所以才这样热心吧?
陆小凤的眼神在宫九和墨麒身上飞快扫了一下,当即挺胸而出:“七童不需要的——”
花满楼的声音和他的拒绝声同时落下:“那就却之不恭了。”
陆小凤惊愕回首:“……?七童,你?”
花满楼温和地道:“这些都是这位公子特地费了心神选了的,总不好浪费……”
花将立即几步上前,把陆小凤挤到一边:“我叫花将,也没有什么小名,你唤我花将就是了。你叫七童?”
陆小凤:“……”
陆小凤:不是?这怎么回事?
陆小凤:早知道不带七童出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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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太行一路赶来析津城,说不累是假的。好在耶律儒玉也没有催促他们放下行李,立即就去办案的意思,虽然傍晚时分就已经赶回了宅中,但也没有大摆什么宴席,而是很贴心的让仆役们把饭菜都送去众人各自的房间去——只不过,这饭菜送来送去,最后还是都进了花满楼的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