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曾想到会落在明骄甯手上,他压住慌乱,低头不语。
明骄甯笑了笑,抬手敲了敲瓷瓶,道:“这瓷瓶有点特别。”
“何以见得?不过是个普通的瓶子罢了。”明深淡淡道。
可莫名的,屠钰居能感受到他的心在颤抖,藏在袖中的手冒着冷汗。
这人真是口是心非。
“明深啊,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,晾在你是我唯一的血脉,我一而再,再而三的宽恕你,包容你,可你……实在是太让为父失望了,为父盼着你能吃吃挫,就能浪子回头,如今……想来是不可能的了。”明骄甯似叹非叹道。
见明深不答,明骄甯接着道:“在明祎死后,我带着你前往淮辽的时候,你猜怎么着?”
明深依旧不答,但屠钰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来了,一时,也分不清他是在害怕自己的性命不保,还是在担心骨灰的下场。
“尸体被盗了,那个盗尸贼修为不错,才让他得了逞,你有这个帮手,确实省了不少事,不过呢,在垠艮山的时候,你设下的埋伏,领头的也是他,你说这人是有机会,有更好的出路,怎么偏偏跟了你呢?”
“还请父亲有话直说。”明深终是忍不住道。
他不想从明骄甯口中得知乌琨的死讯,明祎的死虽是自己造成的,但也令自己郁郁寡欢了不少,若是再来个乌琨,他不敢想。
作者有话要说:后面有点……唉
☆、自刎
明骄甯道:“可惜了,最后没能将他杀了,被他给跑了,却也身受重伤。”
明深一怔,他本以为乌琨已散命,未曾想到,乌琨能逃脱,既然如此,为何又不来找自己呢?
“如今,明祎的骨灰就在这,明深,你说!对于你这种死性不改,妄想弑父的人……该不该死?”明骄甯突兀厉声道。
明深不明意的笑了笑,抬眼看着明骄甯道:“你生性残忍,多少无辜的性命流失在你手上,就好比我娘,她做了什么?被人陷害,扒光推下水,最后还活生生被你折磨得奄奄一息,投入江中,还有那些死去的姨娘,那些所谓的奸夫,他们无非搭个话,越矩的事都没有,就因为你那极端的想法,将他们赶尽杀绝,那你说!你这种黑白不辨的人,该不该死?!”
“你的女儿们,你从来不管不顾,任凭她们自生自灭,我亲眼所见她们的死状,有饿死的,冷死的,受欺凌死的……饿疯的老鼠啃咬着她们的尸体,就连死后,都是往一个坑里扔,然后一块焚烧,她们的骨灰全混一块了,随风飞扬……我记得你说过,不养没用的,死了更合你心意。”
或许是这些话压抑得过久,一旦开口,就如同漏洞的船坊,渗进来的水欲来欲大。
“就你这种,配做父亲吗?!”明深声嘶力竭吼道。
他捂着脸,想把所见的通通忘掉,却又挥之不去。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我无话可说,但我想说,我赋予她们生命,自然有权力决定她们的生死。”明骄甯道。
明深放下双手,直视着明骄甯道:“怎么?你也想杀我了?”
明骄甯摇了摇头,笑道:“便宜你了,等人齐了,你就知道了。”
话落,熙熙攘攘的人走了进来,十四姨娘一进门,就恶狠狠的瞪了明深一眼。
待到大堂都站满了人,明深扫了一眼,才发现明府上上下下老小都来了。
屠钰心想:“有种不好的预感。”
见人到齐后,明骄甯笑道:“上热水跟茶杯来,难得的好心情,泡个不多得的水给大家喝。”
正说着,他的手指有意无意,敲了敲手边的骨灰瓷瓶。
明深心中一惊,面上震惊——这太丧心病狂了。
“你……你!”一时,明深气得脸都红了。
明骄甯道:“你这么喜欢他,却又不得已的杀了他,还那么宝贵的藏着他,如今,把他喝了,岂不是更……”
话音未落,明深便吼道:“你闭嘴!你!你!你怎能如此的惨无人道!他他他,好歹当了你那么多年的儿子啊!”
“儿子?呵,一个杂种,顶着明家大少爷这个位置,逍遥自在这么多年了,也该还还本了。”明骄甯冷笑道。
在场的人,听了都有些怀疑,皆好奇的看着瓷瓶。
屠钰心中恶寒:“可能他们也都没能想到瓷瓶里装的是明祎的骨灰,而明骄甯却想将骨灰来泡成茶水,给所有人喝下去,来逼明深妥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