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王爷拾起铃铛,「我们什么都没做。」
晃了晃,铃铛清脆的声响,在这空荡荡的山林,竟是寂寞得很。
「只是,他非要我讲个故事来换。」
圣千墨想起艳尸挑着眉笑,说你不讲个故事还我,我岂不是很划不来,牙尖嘴利的样子,一分一厘都计较得紧。
却唯独最后一次的付出,义无反顾。
小王爷摊手,「你想听什么?」
他就兴奋地靠过来,「你的故事。」
事实证明小王爷打架行,说书确实不行,他说不过就是八年前喜欢过一个人,一个禽兽不如就把人给强要了。
不过就是之后又追悔莫及,百般讨好,好不容易那人也终于点了头。
也不过就是在他以为终于昔大欢喜、圆满结局时候,知晓所有亲密、所有记忆不过骗局。
洛云撅着嘴拍小王爷的头,「哎,我同情你。」
小王爷黑着脸把他手拍下去,「啊呸,你有工夫就同情同情自己吧。」然后就蹲地上怨念地拔草。
艳尸便笑,至少我有过的,都是真的。
圣千墨被噎了一下,刚想站起来掐死他。就看到眼前有金色一晃而过,就听到铃铛落地的声响。
「铛」的一下,树林里空空回荡。
再抬头时,面前已经什么都没有。
猫妖起身眯着眼看小王爷站在半扇破烂的门旁边,晨光从他身后从窗口从树叶缝隙间拼命往里挤,下意识地抬手去挡。
圣千墨回过头来,「洛云就是你这次出来的目的?」
「……是。」
便还是那种痞子语气。
「如此甚好甚好,这下搞定我们该回去了,妈的一晚上没睡好,我腰痛得慌……」
猫妖说:「哦。」走到门口到底忍不住,喊:「圣千墨——」
圣千墨侧头笑得相当风流,还伸出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摇,「昨晚的事忘了吧。我也不过是因为你身上的香和那个人有点像而已。」
说罢就转了身,带起衣带略略扬起擦过猫妖手背,沾了清晨的露,微凉。
「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……怎么会就为一个你吊死?啊呀,那岂不是让全安阳的美人都伤了心,岂不是很划不来?」
猫妖看了圣千墨背影淡淡笑了笑,「嗯,是挺划不来。」
那天清晨的雾很浓,直到辰时都未散去。
小王爷在前面踢踢踏踏地走,一路抱怨这里穷乡僻壤连个马车都看不到,这该要走到什么时候。
猫妖默默压抑着揍他的冲动,低头数步子,再往前一步却听得隐隐的声响。
圣千墨这也闭了嘴,然后他们都听到了,是人的声音。
声嘶力竭,只念了一个名字。
「洛云——」
衣衫被纷杂的树枝挂破,脸上身上也隐隐伤痕,发髻早乱了散了,他都顾不得。
「云——洛云——」
雾气这就又笼了过来,几步外的树影都看不清晰,崇家的少爷靠在一棵半枯的树上喘气,声音都嘶哑。摊开手心,一截断裂的红线孤零零躺在上面。
便看着,眼里再无其他。
几日未见艳尸,只当他是负气。不过是做一场给别人看的戏,等一切都结束,他还是他的洛云,还在他身边,从未想过离开。
然而夜半惊醒,大汗淋淋,方才噩梦里的景象直叫他痛不欲生。再抬眼,才发现手腕上系了十年的红绳……竟是断了。